冷宫的风灌进袖口时,我正用指尖抠着砖缝里冻住的牡丹花纹——这是母后生前所居的咸福宫,如今檐角铜铃生锈,连砖墙上的朱漆都剥落得像干涸的血迹。
三年前我踩着积雪登基,今日是头一回以皇帝身份踏入这片禁区,掌心攥着的半块玉佩硌得生疼,那是母后咽气前塞给我的,缺角处还凝着暗褐色的血痂。
“啪嗒”。
冻僵的指尖划过青砖,一块剥落的墙皮正巧砸在手背上。
我蹲下身,忽然看见砖缝里卡着片枯黄的牡丹花瓣,边缘竟泛着不易察觉的金粉——像极了母后当年绣在裙角的瑞兽纹。
指尖刚触到花瓣,西角的破窗突然传来响动,铁锈落地的声音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寒鸦。
我按住腰间的佩剑,顺着响动望去,只见雪地中央蜷着团灰扑扑的毛球。
三九天的紫禁城,怎会有流浪猫?
正疑惑间,那团毛球突然抬头,琥珀色瞳孔在暮色里泛着微光,像淬了冰的琉璃盏。
“喵——”细弱的叫声里带着刺,像幼兽虚张声势的恐吓。
我试探着往前半步,它却突然扑过来,前爪扒住我的裙摆,后爪蹬起的积雪溅进袖口。
来不及反应,手腕上传来刺痛,尖利的犬齿咬破皮肤的瞬间,我听见雪地里传来“嗤”的轻响——方才踏过的青砖缝里,竟冒出几簇粉白的梅花,在腊月的冰天里开得妖冶。
“松开!”
我下意识甩动手腕,却见那猫死死咬着不放,额间一撮杂毛下,隐约露出指甲盖大的金鳞。
鲜血顺着猫嘴流到雪地,梅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眨眼间在冷宫废墟里铺出条花径。
剧痛中我忽然想起母后临终的话:“若见着额间带金鳞的瑞兽...便把玉佩交给他...”猫忽然松口,舌尖轻轻舔舐我掌心的血珠。
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僵住,紧接着,脑海里响起个奶凶的声音:“蠢货,你颈间的玉佩缺角在我尾巴里!”
我猛然抬头,却见那猫正歪着脑袋舔爪子,仿佛方才开口说话的是我臆想。
“你...能说话?”
我握紧半块玉佩,缺角处的弧度,竟与猫额间金鳞的形状分毫不差。
猫甩了甩尾巴,我这才注意到它蓬松的尾尖缠着褪色的红绳,绳结里嵌着米粒大的金片,正是玉佩缺失的边角。
暮色渐浓时